爱吃蟹的我始终把吃蟹看作一种有仪式感的事情,认真地吃,吃干净,是对蟹的尊重。
就像我,总喜欢先吃蟹腿。先打开蟹壳吃蟹身的话,蟹脚容易凉。就要让自己耐着性子从外往里吃。蟹壳用来保温,吃完蟹脚蟹身后才轮到了美味的蟹黄。
就像做足了前戏,摒足了力气,终,在一刻迎来了味觉的高潮。
在我小的时候,吃蟹一定要先吃蟹黄,一小勺将蟹醋淋在蟹黄上,舀起后慢慢吃下,整个口腔充斥着沙沙的颗粒感。
那时还不懂什么叫做“仪式感”,只知道那时的我,螃蟹一次我能吃八个。
后来长大一些读到丰子恺的《忆儿时》,细数吃蟹的方法,又是如何“先折蟹脚,后开蟹斗”,蟹螯还能拼成蝴蝶,心虽向往,但自己动起手来却不得其法。
不过“半条蟹腿肉要过两大口饭”确实很容易模仿的,试过之后竟别有一番滋味,清淡之中蕴藏着悠远的鲜甜,于是觉得蟹真是一种神奇的美食。
现在的我再吃蟹时会再搭配一杯黄酒,自古螃蟹配黄酒就是一个绝妙的搭配。
黄酒温润如玉,就像君子般坦荡荡;蟹则鲜美味浓,有乡野跳脱的气息。蟹本是大寒之物,但配上性温的黄酒暖胃又暖心。
鲁迅先生曾说过:“个吃螃蟹的人是很令人佩服的,不是勇士,谁敢去吃它?”
原来高冷如鲁迅先生这样的男神,竟也是外貌协会的一员。他觉得螃蟹举着俩钳子唬人,长相又丑陋,想必个吃螃蟹的人心理阴影面积应该是蛮大的。
人类,身为万物之灵长,高居食物链的顶端,对“吃”向来从来都是勇于探索的。
人生苦短,对美食的探索也是无止境的。说到底,谁是“个吃螃蟹的人”并不重要,但是要感谢他才是真的,不然我们不会知道螃蟹是世上如此美味的存在。
蟹之美味,早早便被古人给发现了。
《明宫史》里提到“凡宫眷内臣吃蟹,活洗净,用蒲包蒸熟,五六成群攒坐共食,嬉嬉笑笑。自揭脐盖,细细用指甲挑剔,蘸醋蒜以佐酒。”【图解】大闸蟹什么部位不能吃,大闸蟹怎么吃
这样一来情趣好像是有了,但风雅却差了很多。
食蟹开始讲究,是在明代。
据《考吃》记载,明代能工巧匠发明了一整套小巧玲珑的食蟹工具,有锤、镦、钳、铲、匙、叉、刮、针八件,分别有垫、敲、劈、叉、剪、夹、剔、盛等功能,故称“蟹八件”。
后来苏州人在此基础上继续发展成十二件,陆文夫《美食家》的主人公朱自冶更说“哪一年重阳节吃螃蟹,光是那剔螃蟹的工具便有六十四件”,真是食蟹文化的也可以说是仪式感非常爆棚了。
几百年来,人们视蟹为“生平独此求”,能吃到蟹而一解朵颐为快。
古人对待蟹的仪式感也不仅仅在于使用的器具,其中也有众多描写蟹的诗歌。
李白曾作《月下独酌》“蟹螯即金液,糟丘是蓬莱。且须饮美酒,乘月醉高台”。还有白居易、苏轼、陆游等诗人,也分别留下了有关蟹的诗歌。
蟹这东西,口味因人而异,虽然不一定非得分出个排名来,不过仍有挑剔之人将蟹按照美味程度分为六等:
一湖蟹、二江蟹、三河蟹、四溪蟹,五沟蟹、六海蟹,其中大名鼎鼎的阳澄湖大闸蟹就是湖蟹的一种。章太炎夫人就曾经高度赞誉过“不是阳澄湖蟹好,此生何必住苏州”。
阳澄湖的蟹自古出名是和阳澄湖的自然水域条件密不可分的。
阳澄湖是活水湖,水质清净,而且湖底相对较硬,有些地方是石头底,螃蟹在生长期活动量较大,而且水质干净,所以养成了天生的白肚皮,黄蟹毛。
而且由于阳澄湖水质中含有丰富的矿物质,所以螃蟹们的外壳都是青的发亮,其他湖区的大闸蟹蟹壳普遍会发暗。
所以仅从外观上,大部分的冒牌货就可以剔除的差不多了!
秋风起,蟹脚痒。转眼又到了吃蟹的季节,如果说小龙虾是夏日宵夜的扛把子,那从秋季开始大闸蟹就完美的来了一个无缝衔接。
对于吃蟹每个人可能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,吃货们想怎么吃怎么吃。像红楼梦中甄士隐、贾雨村那样优雅,或者像街边食者那样手口并用,吃蟹的仪式感只在于吃货们的心情。
愿有人会把蟹帮你剥好,蟹黄先留给你吃,那我想这个人一定很爱你。
来源:齐鲁壹点